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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把佛教称为“喇嘛教”

作者:才旦夏茸 编译:程强 来源:青海湖网 时间:2009-03-13 09:22:13 点击数:
藏学大家才旦夏茸活佛

译者按:
    “喇嘛教”这个称谓始出自满清文献,是封建专制制度简单、粗暴、无知的历史产物。1982年在西北民族学院执教的藏族当代大学者才旦夏茸活佛撰文《我不同意把在藏区、蒙古盛兴的佛教称为“喇嘛教”》廓清“喇嘛教”称谓以讹传讹的历史错误,抨击将藏传佛教各派别冠以红、白,花命名的别有用心、恶俗、荒谬的行径。不意,历史的沉渣如魔影泛起,飘过现实的天空——近一个时期,“喇嘛教”一词鼓噪肆虐,于民族团结、和谐社会之为掣肘。为辟邪见,正视听,循名责实,正本清源,译者特此翻译此文的第一章节并与大家共同思考。
《我不同意把在藏区、蒙古盛兴的佛教称为“喇嘛教”》
作者:才旦夏茸
    第二十八世藏王拉脱托日年赞时期(2世纪—公元629年上限),在雅龙腹地的雍布拉康宫城(始建于公元前2世纪初,号称西藏第一座宫殿,是吐蕃第一任王侯聂赤赞普居住的宫殿,位于山南乃东县东南约5公里处的雍布拉康,坐落在一个名叫扎西次日的小山上。笔者曾于二十年前拜谒此圣地)获《宝箧》经、《六字真言》、《法教轨则》等,始为佛教在藏地之滥觞。
雍布拉康
藏王松赞干布(公元629--650)主政时期,宗教大臣吞米萨布札在帕旺卡(帕邦卡位于拉萨北郊。松赞干布主持建造,吞米桑布扎在此创制藏文并留下了由其亲书的六字真言,此地还有祜主三尊的自显像、松赞干布等人的修行洞。吐蕃末期,达磨赞普(郎达玛)灭佛时焚烧了帕邦卡。达赖喇嘛的历辈转世都得到此礼佛、受戒,获得格西学位后也要来此举行庆贺仪式;帕邦卡的堪布则例由噶厦委任) 制定藏文之后即译出观世音等21部显宗著作,这表明佛教在藏地发轫之始。
帕邦卡
藏王赤松德赞 (公元755--797) 时期,在桑耶寺(藏地第一座佛教寺院)邀请堪坎西瓦措(印度大乘佛教显宗正统)剃度七觉士(最早出家的藏人),分别解脱戒教义遂大兴;邀请莲花生大师为二十五位君臣讲解显密教义;噶、焦、相三位大译师译介大量佛教典籍及其注疏,发扬光大宝贵的佛教教义,此为藏王赤松德赞时期佛教兴旺之始。
桑耶寺
等到被民间描述为头上长牛角、黑舌头的朗达玛(公元841--公元846)弑杀身为藏王弟弟的赤热巴坚(公元815--841)称王之后,藏地律藏教义(得戒、持戒的经典及其注疏)衰败700年有余,此前称为前弘期。之后桑耶杂布查那益希坚参父子执政时期(公元842年上限),卫藏十人到朵麦(今青海一带)的丹斗(今丹斗寺,位于青海省化隆县治巴燕镇南31.5公里处金源乡境内),归依喇勤贡巴饶赛(当地高僧)受分别解脱戒之格隆戒(授受比丘253戒)回卫藏弘扬佛法,把没落式微几为灰烬的佛法火种又传播光大开来,之后称佛教后弘期。
丹斗寺
自七觉士出家迄今,藏地中规中矩的格隆、格册(受沙弥33戒者)承袭释迦衣钵者,都无一不是上身穿各式布块缝制的黄色僧服、法衣,下身穿禅裙,统称“三法衣”。“三法衣”的颜色除红、黄、绛紫色、朱红外,其它颜色如白色、蓝色、绿色、杂色都一概不入“三法衣”,这一点在《律藏》里有严格的规定。
    未出家的的诚信佛法者有两类:持格念(居士)六戒和六戒中任持一戒的在家人。单就数量而言,前者是少数,而从后者的意义看,藏人大众都是六戒中任持一戒的在家人——藏人无论男女,自问世开口说话,无一不口诵归依、六字真言、卓玛,此为明证。小儿六字诵读六字真言无师自通,藏人判明是非争执时,人人都会赌咒发誓说“佛法三宝”、“大般若十二”等。更有“藏地是观音佛教化之地”、“藏地人人佛珠缠腕”的说法。持格念戒的在家人分两类:一类是密乘宁玛的在家持戒者。另一类是非密乘宁玛的在家的格念。以安多藏区为例,从事农业、商业等营生养家,长辫缠头的装束,衣着红色或绛紫色、口诵莲花生密咒者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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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生大师
这些密乘居士诵《莲花遗教》、《心想事成》、《无诟忏悔》,同样诵读《卓玛》和六字真言(“嗡(ōng)嘛(mā)呢(nī)叭(bēi)咪(mēi)吽(hòng),观世音密咒,分别化渡尘世六道之苦)。卫地拉萨桑耶寺附近的贡嘎县的土登多杰林和山南扎囊县的敏珠林(17世纪中叶建成),以及康区的嘎托寺(12世纪建成。在四川甘孜州白玉县境内)和佐钦寺(17世纪建成。四川德格县境内),果洛的白玉寺(为四川白玉的属寺)为主的一些密乘宁玛寺院悉数均为弃家、在寺院严格持戒、三法衣不离身的僧人。陋见者见到持分别解脱戒的密乘宁玛僧人觉得奇怪,那只是少见多怪,需要拓宽自己的见闻。另外,在家的密乘修习者也有下身穿僧裙,上身披白披单的习俗,被称为白衣长辫人。
    按理说,上述这些问题于藏人是常识自不待言,但相对于别的民族因为认识欠缺,以娶妻与否作为甄别新旧密乘的标识岂不可笑!(新密乘自11世纪佛经翻译大家仁青桑布所译密乘《续》部始)倘若从逻辑定义萨迦教派的五大前祖——白衣三贤、白衣二贤。需知“白衣”者居家持戒,而著绛红色僧衣者为弃家持戒人。新旧密乘的区别在娶妻与否的说法也纯属无稽之谈。同理,持戒的比丘、沙弥的僧人近色在《律藏》中被称为“佛家盗贼”。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能持戒而还俗的人,虽然没有了分别解脱戒的戒条约束,但因没有舍弃佛、法、僧三宝,仍然可以视他为佛教徒。因此之故,依据仓央加措不守沙弥戒律,穿白衣唱情歌的行为而认为他不是佛教徒的说法同样是妄言。这一点从《仓央加措秘史》记载其前半生与晚期判若两人的行为上了然无惑。
    现在切入正题_我不同意把在藏地和蒙古盛行的佛教称为“喇嘛教”。“喇嘛(Lama)”源于古印度语的“ge ri”。“ ge ri”字面意思是“轻”的反义词“重”。藏译时引申为知识厚重,直译为上师——“喇嘛”。“la”是“上面”、“头顶以上”的意思,“ma”为藏语语法中主人词的词根,把有知识者尊称为“La ma”,相对于门生,把在家或出家的特别有知识的人统称为喇嘛。
    久而久之,藏地和蒙古的活佛也被称为“喇嘛”。这已是尊称或者客气的说辞而已,不见得都拥有厚重的知识(“喇嘛”一词的指涉在现实中的名与实往往不符)。知识需老师和自身的努力才能得到,不可能从天而降,也不可能从地底下冒出来。汉人把藏蒙僧人装束的人统称为喇嘛可能出于客气的尊称,从而不能说他们个个都是“知识厚重者”。以此类推,把藏蒙佛教称为“喇嘛教”其错误显而易见。简而言之,如果把穿僧服的“扎巴——zha ba(藏语意为僧人)称为“喇嘛”,那么何不把藏蒙佛教称为“扎巴教”!倘若此言成立,那么,不可以也把在家的密乘修持者称为扎巴教?倘若成立,那么可不可以把流传在汉地的佛教称为“和尚教”?如此妄言,岂不贻笑大方!
    把凡是头戴五明佛冠,马缨飘飘的僧人通称为“喇嘛”,其名与实相去甚远。因此之故,外国人以为“喇嘛”们在佛教里加进去了许多成分,把佛教教义改造成了一个别的什么宗教,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误解!
    另外,把藏蒙佛教称为“喇嘛教”源于满清文献,这其实是当时一些根本不懂佛教教义的人的恣意妄为,以讹传讹铸成历史错误。那么怎样称谓藏蒙佛教才合理呢?我以为:正如把汉地佛教称为“佛教”恰如其分一样,也应该相应地把藏蒙佛教以“佛教”传译。如果考虑地理因素,可译为“西藏佛教”。梵语中把佛陀称为“Buddha” (可参阅当代中国出版社2007年元月一版《季羡林谈佛》P.13),与“Buddha”相对应的是“佛”。“教”乃是教义与宗教之谓,如此称谓合情合理!另外,顺便说一句与主题无关的话:“西藏佛教”的称谓虽然无可非议,但只把“西藏”局限于西藏自治区的狭隘认识于情理有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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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旦夏茸(tshe-brten-zhabs-drung-vjigs-med-rigs-pvi-blo-gros,1910—1985)藏传佛教格鲁派高僧,当代著名藏学大家。青海省循化县人。全名才旦夏茸.久美柔贝洛珠。3岁时被认定为才旦寺的五世才旦夏茸活佛的转世灵童。6岁行坐床典礼。1916在才旦寺所属吐哇寺从五世麻尼班智达更敦丹增嘉措华桑宝受沙弥戒,取法名更敦夏智嘉措。后拜俄昂琼增华桑宝为师,学习藏文。1918到吐哇寺学习佛法。8年(1919)入丹斗寺学习佛法和诗学、历算学、因明学。1923拜尕楞寺活佛晋美丹曲嘉措为师,学习佛经和诗学。13年(1924)往返于尕楞寺、丹斗寺和才旦寺学经传法,并秉承前辈遗志,兼作宁玛派信徒的上师,为当地宁玛派信徒讲授密宗教法,制定戒律,决定每年法会期间僧官、翁则的任免。1925在尕楞寺专门学习摄类学,并兼习佛学和历算学。其间还在丹斗寺、才旦寺、吐哇寺和尕楞寺等寺院从事法事活动,并以款仁波且为堪布兼轨范师,以晋美丹曲嘉措师徒为屏教师,受比丘戒,正式取法名久美柔贝洛珠。1931年在继续研习佛法的同时,开始到各地弘法讲经。同年,出资维修和扩建丹斗寺。1940年到甘肃省夏河县噶达寺及才旦寺所属各寺,主持寺院的维修和扩建。“文化大革命”期间受到不公正待遇。1979年以后平反,受聘为西北民族学院少数民族语言文学系教授,从事教学工作,培养教师和研究生,著书立说,在短短的几年中整理、撰写论著100多万字。历任青海省人民委员会办公厅副主任兼省翻译委员会副主任、省政协委员、甘肃省佛教协会副会长、中国佛教协会理事、第六届全国政协委员、西藏天文历算研究所名誉所长、中国语言学会理事等职。
    1984年以稿费捐赠西北民族学院,设立“才旦夏茸奖学金”。1985年在甘肃拉卜楞寺圆寂,享年75岁。
    论著有《菩提道次第广论备忘录要义集论》 (圣者类、奢摩他类、胜观类、修习金刚乘类)、《密宗注疏》、《藏传佛教各宗派名称辨析》;《藏文字帖》、《藏文文法》、《藏文词典》、《诗学通论》、《藏语语法简论》、《书信格式》、《藏文的来历》;《藏族历史年鉴》、《夏琼寺志》、《丹斗寺志》、《款仁波且传》、《宗喀巴传略》、《喇勤贡巴绕赛传略》、《历辈麻尼仁波且传》、《灵塔志》;《普氏历算法》等。
才旦夏茸著作之一
桑耶寺
    素有“西藏第一座寺庙”之称的桑耶寺,位于山南扎囊县雅鲁藏布江北岸的扎玛山麓,距离泽当镇38公里,是藏传佛教史上第一座佛、法、僧三宝俱全的寺庙。桑耶寺于公元762年开始兴建。寺院选址于藏王赤松德赞的出生地,藏王赤德祖赞的冬宫附近。由莲花生大师主持桑耶的建设,建筑仍保持寂护大师的原设计,寺院桑耶寺以其殿塔林立,楼阁高阔,规模宏大,融合了藏、汉、印三种风格而造型完美的建筑和题材广博,技艺高超,绘塑精湛的壁画造像,以及众多木雕石刻、唐嘎等文物瑰宝而驰名于世。桑耶寺在建筑据说整体结构是仿照古印度婆罗王朝位于摩羯陀的欧丹达菩黎寺建造,依照佛经中的大千世界布局。居中的乌策大殿代表须弥山,环绕的圆形围墙象征大千世界最外围的铁围山,平面近似坛城(曼陀罗)。其间,有象征日月的太阳、月亮殿,代表四大天王的四座佛塔,表示四方咸海中的四大洲和八小洲的各殿堂。桑耶寺壁画内容丰富,最著名的当属长达92米的“史记”,内容讲述了宗教对藏地历史的描述和久远的传说。另外还有“莲花生传记”(位于二层明廊南侧)、“桑耶寺全景图”,以及描述藏族先民风土人情的各类壁画。桑耶寺圆形“铁围山”围墙以内是芸芸众生所在的尘俗世界,众多塔殿可以随意参观,唯一卖票的地方是“世界中心”一乌策大殿。 桑耶寺,藏文意为“吉祥永固天成桑耶大伽蓝”,又或者“无边寺”、“超出意想寺”、“三样寺”等名称,但一般总称为“桑耶寺”。相传,赤松德赞请来莲花生大师为其建寺传法后,为了满足一下国王急于见到寺庙建好后景象的迫切之心,莲花生施展法术,在自己的手心变幻出了寺院的幻影,赤松德赞见此景大惊,惊呼:“桑耶!”(“出乎意料”的意思)于是该寺得名“桑耶寺”。 桑耶寺的建筑,据说是仿照古印度婆罗王朝在摩揭陀所建的欧丹达菩黎寺为蓝本而建的,全寺的建筑完全按照佛经中的大干世界布局:中央为世界中心须弥山,由一座藏、汉、天竺三种风格的三层“邬孜大殿”代表,大殿南北又建太阳、月亮两殿,象征宇宙中的日、月双轮,邬孜大殿四个角上分别建有红、白、绿、黑四座佛塔,代表四大天王,大殿四周还均匀分布着4大殿和8小殿,表示四方咸海中的四大部洲和八小洲:寺庙建筑群的外围是一道圆形的围墙所环绕,象征着世界外围的铁圉山。整个寺庙的建筑布局又和密宗的曼荼罗(坛城)相像。 乌策大殿是桑耶寺的主殿,位于全寺的中心地带。大殿坐西向东,高为三层,底为藏式风格,中层为汉式,顶层为印度样式,因此“三样寺”的名称就是由此而来的。大殿和甬道回廊里均绘满了各种题材的壁画。桑耶寺邬孜大殿内围墙中层廊道上有著名的“西藏史”壁画,画中记载了从远古传说的罗刹女与神猴结合繁衍藏族开始,一直到宗喀巴创立格鲁派,止于九世达赖业绩。壁画长92米,洋洋洒洒,恢弘壮丽,被誉为西藏的“绘画史记”。此外在邬孜大殿一层和二层有“桑耶寺史记”,二层的南侧有“莲花生传记”等精美的壁画。在大殿门口左侧,有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记录了赤松德赞于公元779年发布的正式以佛教为吐蕃国
    莲花生(Padmasambhava)
    印度僧人。8世纪后半期传佛教密宗入藏,藏传佛教尊称他为洛本仁波且(轨范师宝)、古如仁波天(师尊宝)、乌金仁波且(乌仗那宝)。通称白麦迥乃(莲花生)。据多罗那他于1610年所著《莲花生传》所载,约于摩揭陀国天护王时出生于乌苌国王族。一说系乌苌国英迪拉菩提(印度金刚乘始祖)之子。初名莲花光明,后通晓声明及各种明处,得名莲花金刚。旋又依一真言阿阇黎寂色学事、行、瑜伽三部密法得密号为莲花生。其后又从瑜伽师乐天及瑜伽母乐持学无上部法。他曾周游印度广访密法大师,成为佛吉祥智的四个证得现法涅槃的弟子之一(另外三人为燃灯贤、极寂友、王种罗睺罗)。吐蕃赤德祖赞即位后,由寂护举荐入藏传法。他入藏的时间,近代学者多方考证,结论不一。据智慧海王所述年月推算,他于750年由印度启行至尼泊尔,752年至拉萨,秋季开始建桑耶寺,754年建成。761-774年组织翻译,约于804年离藏,在印度的达罗毗荼传法建寺达12年之久。由于他对藏传佛教所作的巨大贡献,受到各宗派的共同敬仰。他在吐蕃培养造就人才很多,传说其中得到密宗悉地的,有赞普和臣民25人,如虚空藏、佛智、遍照、玉扎宁波、智童、柱德积等人均为当时有名的译师。 其著述收入甘珠尔及丹珠尔的有8种。宁玛派的密部经典由他主译的很多。后世掘藏派在山岩石窟中发现的经典多名出莲花生大师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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