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尼 ， 请拴好我的马

卓尼，请拴好我的马
诺布朗杰

 

1

请拴好我的马，用好料伺候。伯乐不多，名马更寡。那个车巴沟的男人是我的师傅，他会教我功夫。

我拉好了弓，可射太阳的终是后羿。

请拴好我的马，哪怕劣马，都是王国的臂力。

不提英雄，他们杀人如麻。

在我的草场，青草青青，羊群与雪山抗衡。

 

2

饥渴的人，饮着真言。一座寺院，能甩出来多少盏油灯？

不念风，它们也许是你的良心，无影无踪。我只想看到三头六臂、千手千眼都遮掩不了的菩提之心。

一片贡巴寺的经幡落在我的梦里。等我插完箭，我就回去，磕破我的额头。

你们需要什么？拿刀来，尽管从我的身体里取走。

可是，请不要伤害我的马，它可能也是你们的。

 

3

前世，我就是那个觉乃藏人。那个跳莎姆舞的女人是我的女人。

她已经给我套好马鞍。

宽恕我没有帝王之才，我只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出最好的青稞。

牛是我的。羊群是我的。蓝天白云是我的。

骑上马，我才是我。

你看，马蹄触摸过的，都是我的疆场——

 

4

老马识途无人骑。让它多休息一会儿吧！

给我来碗藏酒，我也试着喝上一口。醉了，就在自己的帐篷里睡下，哪里也不去。我不耍酒疯，我还得去梦那个跳莎姆舞的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她喂饱马，炼好酥油，在等我。

 

5

缰绳拴着马，也拴着我。

马鬃飞扬，双脚登紧马镫。不横跨洮河誓不罢休。

那文人墨客没日没夜惦念的洮砚，我不屑一顾。作为马夫，更让我牵肠挂肚的是：我的马会不会失前蹄？

你们需要什么？统统拿走，千万丢下马。

我的马是我的路。

 

6

卓尼，请拴好我的马。

走累了！这里就是我的故乡。
 

作者简介：诺布朗杰：1989年生，藏族。甘肃甘南人。文学作品发表于《青年文摘》《中国诗歌》《散文诗世界》《散文诗》《湖南文学》《山东文学》《延河》《星星》《西藏商报》《四川经济日报》《成都商报》等杂志报刊，部分作品在全国征文中获奖，并入选多部选集。获甘肃省第五届黄河文学奖。参加中国第三届海子青年诗歌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