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山高土远 心野辽阔 ——2020冈仁波齐朝圣纪行（十）

       7月31日早晨9:00，从塔钦返回萨嘎，也意为着这次旅途接近尾声。客车里响起优美的旋律，“草原的爱，草原的情，草原上留下了你的身影……”连日奔波虽然疲累，但看着冈仁波齐圣山的身影慢慢离开我们的视线，心中依然是千百般的不舍。在圣山脚下，我用心感受过每一块石子、每一株花草，希望她们都能记得我喜悦的心情！旅友们每一次相互搀扶、每一份鼓舞问候，希望我们都能永远记得彼时的温暖！感恩艰难路上的每一份美好，感恩我所领略到的一切。        从塔钦出发，沿着新藏公路向萨嘎方向行进，相较昨天去往阿里的路，今天的感受截然不同。悠悠的狮泉河像一条洁白的哈达呈献在归人的眼前，湿地上成群的野鸭和不知名的水鸟在欢快嬉戏着，车子在公路上飞驰而过，惊起无数飞鸟振翅飞向湛蓝的天空，映衬着满眼红色的山峦和浮云深深浅浅的倒影，更勾起我们留恋的心绪。再见了，阿里！再见了，自由自在的生灵们！再见了，裹挟着神奇传说故事的风儿！我想，这片神奇大地之所以被称为世界最后的一片净土，不仅仅是因为幅员辽阔、地广人稀，保留着神秘而又虔诚的信仰、淳朴独特的民族风情和灿烂悠久的历史文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这里是众多珍稀野生动物的天堂，尤其是被自然保护区整个涵盖的阿里地区，可以说野生动物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啊！看眼前的天地近在咫尺，云朵似乎像是腾空的大帽檐，似乎一伸手就能摘下来，或者不小心还会和白云撞个满怀呢！而那远方山脚下一群野驴在悠闲地吃着青草，还有牦牛甩着尾巴看着路上过往的车辆，我们是风景？还是它们是风景呢？无比幸运，我们还看到有着“软黄金”、“羊绒之王”美誉的五只藏羚羊在眼前飞奔，那精灵般的身姿与强健有力的跑姿是这旷野上旅人们很难遇到的景象，如此吉祥！我想这美丽的生灵就该属于这天地，只要人类不要因为贪欲去伤害它们，它们完全有能力生存下去，而不是濒临灭绝。        此时我想起一则与藏羚羊相关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留着披肩长发、大胡子的老猎人，他斜跨着油光闪亮的杈子枪，他没有名姓而云游四方，朝别藏地雪，夜宿江河源，饿了就煮黄羊肉，渴了就喝冰雪水。他总是牵着两头满载猎物的牦牛，换取的钱财除了用于自己的生活，剩下的都用来救济路上遇到的朝圣者，老猎人每每看到磕着长头朝觐的人们总是眼含热泪，饱含着真诚的心意接济他们、祝福他们。显然作为猎人，杀生和慈悲在他的身上共存，他向往着慈悲为怀的生活，但却无法放下手中的杈子枪。有一天清晨，老猎人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时，看到不远的对面山坡上有只肥肥壮壮的藏羚羊，这让老猎人立即升发起强烈的职业激情，立马转身回到帐篷拿来杈子枪向藏羚羊瞄准，奇怪的是藏羚羊居然没有逃走，而是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望向他，然后冲着他前行两步，前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甚至流下了两行长泪！老猎人突然心头一软，藏族谚语里说过“天上的鸟儿，地上的鼠儿，都是通人性的。”但面对跪地求饶的藏羚羊，老猎人依然不由得扣下了扳机，藏羚羊霎时栽倒在地，但仍然保持着跪卧的姿势，眼中仍然噙着泪水。老猎人眼前的一幕让他无法像往常一样当即痛快的对猎物开膛破肚，而是转身回到帐篷里，颤抖着双手，无数次回想着他几十年狩猎生涯中从未见过的场景，到了夜里也久久难以入睡……
       第二天，老猎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剖开藏羚羊的肚子时，他吃惊的叫出了声，手中的刀也咣当落地！原来，藏羚羊的子宫里卧着一只成形的小羚羊，但已经死去了。老猎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只藏羚羊肥肥壮壮的却没有跑开，为什么拖着笨重的身子对自己跪了下来，这是求他留自己的孩子一条命啊！天下所有慈母的跪拜，都是神圣的啊。老猎人没有再继续对藏羚羊开膛，而是在山坡上挖了个坑，将藏羚羊连同它没有出世的孩子一起埋葬了，一起埋掉的还有陪伴他半辈子的那杆杈子枪。从此老猎人消失在了草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分享着这个哀切的故事，傍晚时分我们到达萨嘎。在一对四川小两口开的饭馆里用过香喷喷的晚餐之后，从远方归来的我们漫步在县人民政府的广场上，看着百姓们欢快的跳着广场舞，深深感受着浓郁美好的人间烟火气息，直至夜深。（未完待续！）